Alex在18岁那年,记忆突然被清空了。
1982年8月,他遭遇了一场严重的摩托车事故,在巨大的冲击力中,头盔脱落,头部遭到猛烈撞击。
他陷入昏迷,整整六周,失去了所有知觉。
最后,
他活了下来,但他的记忆却死了。
他睁开眼睛,人生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爸妈叫什么名字,他把一切都忘了。
唯独只记得一个人——Marcus,他的双胞胎弟弟。
医生说,由于Alex大脑受到严重损伤,18岁的他,当时心理年龄只有6-9岁。
他对整个世界完全陌生,对自己也一无所知。
还好,他有Marcus。
Marcus是他的记忆存储器,虽然他不小心“一键清空”了18年的人生,但好在Marcus那里还有“备份”。
“这个叫自行车”
“刷牙应该这样刷的”
“这是你的朋友”
“这是以前我们生活的地方”
“这是我们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很爱你,我们一家人每年都会出去度假,你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Marcus时刻陪伴在Alex身边,一点一滴帮他重构人生。
在Marcus的描述中,Alex的人生是玫瑰色的,充满爱和温暖。
Alex一直没有怀疑过什么,他对Marcus完全是100%信任。
直到1995年,他们的母亲去世,他感觉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
面对母亲的死讯,弟弟竟然没有流露出半点悲伤。
他们去整理母亲的遗物时,
发现里面有200条香烟,各种塞满钱的果酱罐,还有一个锁着的柜子,
打开一看,
里面竟然都是性玩具。
比性玩具更让他震惊的,是弟弟的表情。
“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满心的疑惑,Alex又打开了一个锁着的柜中柜,这里面,有一张他和Marcus在11岁时的照片。
只不过,照片中的他们,都没穿衣服,并且头都被剪去了。
Alex终于忍不住了,
“妈妈是侵犯过我们吗?”
Marcus 再也瞒不下去,他沉默的点了点头,很快冲出了房间。
之后的20年,不管哥哥怎么求他,他都拒绝透露更多细节。
他说,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哥哥,过去那些恶心的往事,干嘛要说给他听呢?忘了不是更好吗?
他是他记忆的输送者,下意识间,他只想把快乐的回忆还给他,把黑暗的回忆留给自己。
兄弟俩曾经的双份创伤,他一个人扛,他希望哥哥的人生,无忧无虑,只有开心和幸福。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也信了。
刚开始Alex很气愤,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骗我!”
“我32岁了,却要再一次重构人生。”
既然弟弟不说,那他就自己去找!
他翻遍了妈妈家里的文件,找到了一连串妈妈跟情人们互写的露骨信。
“她不停的出去喝酒,搞派对,找情人”
“为了能畅快的寻欢作乐,她有一段时间甚至还把我们俩送去寄养。”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妈妈,跟弟弟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
Alex崩溃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缺了一块,怎么都找不回来。
他各种研究,看了很多心理医生,尝试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治疗。
但没有Marcus,他迷失了。
那一段回忆,只有他知道。
“我只想Marcus能亲口告诉我。那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需要知道。”
2013年,兄弟俩联合出了一本回忆录,里面有提到童年的事,但并没有太多深入的细节。
一直到2014年,一名导演在看了他们的书后,想给他们拍一部纪录片。
这一次,Marcus本来也想含糊的说几句,蒙混过关。
但Alex仍然迫切的想知道全部细节。
看着哥哥那么想知道,而且他也已经足够坚强, Marcus终于松口。
但他还是不敢当面告诉他,他给他录了一个视频,讲述了这段一直锁在他心里的故事。
他们人生的悲剧开始于1964年,
那时候,Alex出生3周,爸爸去医院接他回家的路上不幸出了车祸。
之后,他们的妈妈Jill,成了兄弟俩唯一的依靠。
妈妈出生于一个保守的上流家庭,是一名古玩经营商。
也许是小时候的保守环境让她太过压抑,长大后,她对性有着超出常人的需求。
兄弟俩8岁的时候,妈妈嫁给了一名比她大20岁的会计。
他们搬去跟继父一起住,继父和妈妈之后又生了两个孩子。
记忆中,家里总是很热闹,但那不是一个幸福的家,尤其是对Alex 和 Marcus。
一家人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有些区域,他们不让兄弟俩踏入。
从很小开始,妈妈就把他们俩当下人使唤,让他们给家里的客人端菜送酒。
很长时间里,兄弟俩只能住在花园的小棚子里,那里没暖气,也没电。
继父脾气很大,他让他们俩叫他“先生”。
但他叫兄弟俩“呆瓜双胞胎”,那时候,两人都患上了严重的难语症。
唯一能给他们爱的,只有彼此。
“当你有个双胞胎兄弟,你就像活在一个泡泡里,没有人可以戳破它。”
被父母冷落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妈妈,竟然成了伤害他们最深的人。
当他们都还小的时候,
妈妈会带兄弟俩到她的房间,她的床上,做各种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对儿子做的事情。
她不仅自己性侵两个儿子,还会把他们借给自己的朋友们。
“我们会去别人家吃饭,吃完饭,妈妈就会留我们其中一个在那人家里。”
“都是些我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他会带我去他的房间,抚摸我,性侵我。”
“第二天早上,妈妈会来接我,一路沉默的开车回家。”
这种事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我在家躺在床上,看到Alex没在,我就知道,他又待在妈妈的’朋友’家了。”
作为孩子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一次,Marcus照例为母亲的派对当服务员,发现客人中有一个在前几个月猥亵过他的男人,直接吓的当场尿了裤子。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兄弟俩14岁。
Marcus 14岁时,有一天,妈妈又把他留在一个艺术家的家里。
当那个男人正准备侵犯他时,这一次,他大喊了一句:“停下。”
他推开那个男人,独自坐地铁逃回了家。
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他钻回自己的卧室,躺在哥哥身边。
第二天早餐,妈妈看到他时,明显震惊了,但她什么也没说。
兄弟俩的噩梦至此才画上句号。
这就是那段Marcus拼死都不愿告诉哥哥的过往。这么黑暗的记忆,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吞下。
前段时间,兄弟俩的纪录片在Netflix播出,片名叫《告诉我,我是谁》,
除了满足哥哥的心愿,释放自己的秘密,Marcus也希望能通过这部片子,给更多受害者打破沉默的力量。
看完弟弟的讲述,兄弟俩含泪相拥。
回忆很黑,弟弟的爱却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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