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虎鲸，数一数，足足有9条！
(直布罗陀海峡的虎鲸）
对于一个学海洋生物学的学生来说，眼前的一切无疑是令人兴奋的。
但没想到，这9条虎鲸围绕着船一直没散开，反而把他们包围起来，开始猛烈地撞击！
虎鲸们用身体撞击船身，攻击底部的船舵和龙骨，一边攻击，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
因为攻击力太大，船的引擎和舵全部失效，船头被调转180度。
所有人都慌了。
Victoria和水手们开始收帆，准备救生筏和用无线电发出求救警报。
海警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相信他们说的话——有一群虎鲸在攻击他们。
虎鲸？攻击人？
这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怪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虎鲸的攻击时间超过1个小时。Victoria后来告诉记者，她感觉虎鲸们是想把船掀翻。
还好，这艘船有14米长，最后虎鲸们还是放弃了。
失去了舵和引擎的船漂流到西班牙巴尔瓦特镇的一条运输专线上，过了一个半小时人们才获救。
等船被带上岸后，人们发现船舵的三分之一都被损毁，上面还有虎鲸的牙印。
（虎鲸和人类的相遇）
这事真的太奇怪。
塞维利亚大学海洋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Rocio Espada得到消息后，一开始根本不相信。
她说，确实有虎鲸和船互动的案例。
作为一种高智商哺乳动物，有些虎鲸会把船舵当作玩具，咬它或者轻拍它。
但攻击船只超过1个小时，毁坏船舵和引擎，这真是从来没发生过。
但Victoria的经历并不是唯一一起。
从今年7月底开始，就不断有航海者报告自己在直布罗陀海峡被虎鲸攻击。
7月23日，31岁的Alfonso Martin像往常一样开着货船，有4条虎鲸把他们的船逼停，猛烈地攻击船身，船舵也被损毁。
据Martin说，整场攻击持续了50分钟。最后船体开始倾斜，船头被调转120度，还有一个船员的肩膀因为冲击力差点脱臼。
（Martin拍下来的视频截图）
7月22日，来自英国的退休护士Beverly Harris和她的老伴Kevin Large在帆船上航行。
当他们航行到巴尔瓦特附近时，船突然停了下来，被调转方向。
他们拿着手电筒一看，发现是一群虎鲸。
夫妇俩把船头调过来，但每次都会被虎鲸调回去。
来来回回很多次，过了20分钟后，虎鲸们才游开。
这艘船的船舵也被毁坏，Harris说，她感觉虎鲸们有几次想把船抬起来。
（虎鲸和人类相遇）
也是那个夜晚，Nick Giles有了同样的遭遇。
当他坐在船上听音乐时，突然听到“砰砰”巨响，“就像用一把大锤在砸船”。
紧接着，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转动舵轮，船调转180度，因为太快，舵和操纵缆绳都脱离了。
Nick看到船被抬高了半英尺（约15厘米），原来是虎鲸在下面。
这场攻击持续了15分钟，他开始整理船上的电缆时，虎鲸再次猛撞，Nick的手指差点在机器里被切掉。
也有的虎鲸没那么暴力。
至少7月份有两起记录，虎鲸在和船只接触后，只控制了船舵，不让船前进，其余没有做什么。
“这些事情都很奇怪。” 鲸鱼研究员Ezequiel Cazalla在卫报的采访中说，“我不认为它们是故意要攻击人类，但这些事无疑非常不同寻常。”
很多研究人员都表示，他们之前没听说过此类事件。
不过他们猜测，之所以会发生，可能是由于直布罗陀海峡里的虎鲸，生存压力实在太大了。
直布罗陀的虎鲸只有不到50条（嗯，比之前写过的乔治亚海峡的虎鲸更少），濒临灭绝，问题出在多个方面。
首先，直布罗陀海峡是一条非常狭窄的海域，也是当地主要的运输通道。
过往的货船很多，海洋噪音、污染也很严重。
也因为海域很窄，虎鲸们非常容易被看到，所以当地兴起了一项利润丰厚的产业：鲸鱼观赏。
每天，都会有游船开到虎鲸身边，游客们对着虎鲸大呼小叫。
虎鲸游到哪里，他们就开到哪里，骚扰它们的生活，阻碍它们捕食。
更糟糕的，是当地蓝鳍金枪鱼严重不足。
直布罗陀的虎鲸以这种体型巨大的金枪鱼为食。
倒霉的是，这种金枪鱼也很受人类喜欢，大的能卖到上百万美元一条。
受利益驱使，人类过度捕捞这种金枪鱼，它们的数量从2005年到2010年间骤降，到了“濒危”的地步。
因为能被抓到的金枪鱼太少，虎鲸们从上世纪末开始，学会从渔民手中抢鱼，把被勾住的鱼咬走，只剩下鱼头。
(一段监视录像中，鲸鱼咬走钩子上的鱼）
这种方法很危险，有的虎鲸会被钓上去。
有的虎鲸的鳍会被钓线割断。
渔民们把虎鲸称为“小偷”，非常讨厌它们。
曾经，有渔民用电棍击昏虎鲸，向虎鲸扔点燃的汽油罐的记录，还有的渔民甚至会切断它们的背鳍。
“虎鲸是保护动物，但在不被人看到的时候，渔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海洋生物学家Jorn Selling说，“他们把虎鲸视为竞争者。”
渔民不光不给虎鲸留一条鱼，他们还会抢虎鲸的鱼。
因为金枪鱼太难找，渔民们会以虎鲸作为搜寻目标，看到它们的背鳍后，猜测它们下方一定有鱼。
有的时候，他们是对的，于是这些鱼到了渔民的网里。
严重的食物不足，造成虎鲸中超高的幼儿死亡率；
日常和渔民抢食，也让成年虎鲸们伤痕累累。
不过，直布罗陀的虎鲸们已经忍受了这种糟糕环境几十年，为什么突然从今年7月起，决定报复人类呢？
Selling说，这可能是由于新冠疫情影响。
“在过去几个月，没有大型钓鱼比赛，没有赏鲸活动，没有帆船、渡轮和货船，海洋世界终于清静了。”
“大部分虎鲸从出生起，从没遇过这样的好事，所以，当噪音再次出现时，它们生气了。”
在卫报的采访中，很多研究人员都会用“生气”这个词，来形容虎鲸从7月份开始的行为。
他们认为，虎鲸其实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夭折的幼崽、日常受伤、不足的食物——都和人类有关。
鲸鱼研究中心的Ken Balcomb说：“我看到它们盯着渔船，我觉得，它们明白眼前的食物短缺是人类造成的。它们也知道，是食物短缺造成它们身体虚弱，使它们失去孩子。”
被欺负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愤怒呢？
在攻击事件发生后，研究员Pauline Gauffier向西班牙环境局提交了一份保护计划，希望在巴尔瓦特附近海域划分“低噪音区”，还虎鲸们一片清净。
经历过9条虎鲸围攻的Victoria也找到了自己的研究专题，打算未来专门保护这群濒危的生物。
希望未来，这群虎鲸能有更好的保护条件。
这些海洋的精灵们，真的禁不起折腾了……
ref：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20/sep/13/the-tale-of-the-killer-whales
https://www.theverge.com/2017/6/20/15840336/killer-whale-depredation-fishing-thievery-halibu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