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在美国纽约州德尔玛地区的一栋双层小楼中,住着这样一户人家,
男主人是52岁的法院书记员皮特(Peter Porco),女主人是研究语言病理学的琼(Joan Porco)。
他们在一起30多年,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名叫乔纳森(Jonathan Porco),时年23岁,是美国海军的军官,
小儿子克里斯托弗(Christopher Porco),当年21岁,是罗彻斯特大学的学生。
他们的日子和其他许多中年中产阶级人士没什么差别,
平时,只有老两口住在德尔玛的家中,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和学业,
但每次孩子回家,他们还是止不住地高兴,说什么都要精心准备一番。
一直以来,在这里的日子都幸福又平静,
除了家里曾几次遭贼,丢了几件包括笔记本电脑在内的电子产品,
但皮特和琼始终没能抓到小偷,损失不重,也没太当回事。
在当地,这老两口颇有声望,没有人和他们结仇,
邻里间提起赞不绝口,都说这是他们见过最大方和亲切的人,
所有家人朋友都很关心他们过得好不好,
这也是为什么,当11月15日皮特没能按时出现在办公室时,
法院立刻就派来一名同事到他家来查看究竟。
多少年来,皮特都没有无故缺勤过,所以大家觉得,如果他没来准时上班,那一定是出了大事…..
皮特一家的房子
法院的同事们没猜错,皮特的确出了事,
但接下来的场景,却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案发现场】
法院的同事赶到时,皮特家的门锁上插着一把备用钥匙,
同事顺势打开了门,可没想到,等待他的竟是倒在血泊中的皮特,他的头部遭到重创,已然毫无生气….
同事见状立刻报警,请求警方勘查现场。
警方调查后发现,在前门、厨房、玄关、卫生间、楼梯和卧室内都有着非常清晰的血迹,而且是从皮特身体中流出来的,
这说明,皮特在流着血的情况下,还曾在房子中来回移动…..
这还不是整个案件中最蹊跷的一点,
皮特的妻子琼也没能幸免,在散发着浓浓血腥味的卧室里,她躺在满是血迹的床上,同样遭到了袭击,
她的一部分大脑暴露在空气之中,左眼消失不见,下巴碎裂,牙齿也全部脱落,
面目模糊到无法确认身份….
但她奇迹般地还活着,并且能和警官进行简单的交流….
皮特家的房子装备有报警系统,但它已被凶手砸烂,
而且房间里的电话线被剪断,门口的窗户还碎了一大块,
看起来,很像是皮特一家再次遭到入室偷窃和抢劫。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他们什么都没有丢,
无论是钱包、现金,还是珠宝、电子产品,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原位,完全没被动过。
【血淋淋的早上】
与此同时,犯人行凶用的凶器在皮特和琼的房间中找到,
这是一把本就属于他们的斧子。
根据尸检报告,皮特被这把斧子砍了16刀,整个下巴断裂,
但和琼一样,他没有立刻死去,
而是按照长时间以来养成的习惯,梦游一般开启了自己一天的日程,
每一个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血迹….
皮特起床后先是去往卫生间,
接着又到水池边刮了刮胡子,
然后他下楼去到厨房,煮咖啡,准备早餐,
再如同往常一样打开洗碗机,
之后皮特又走到院子中去拿报纸,这时,门自己锁上,
那时的他还足够清醒地知道盆栽下藏着钥匙,开门回到了室内….
但这一过程并没能持续多久,
皮特终是敌不过死神,精疲力尽后,他面朝前方地倒在门厅之中,再也没能起来…..
此番场景着实让人困惑和恐惧,但也并非不可解释,
专家认为,皮特“自我认定为受伤和需要帮助”的大脑皮层被严重损害,
但大脑更深处能够管控潜意识的部位却没有受到伤害。
所以,那时的他可能全然感知不到身上的疼痛,
如同丧尸一般凭借着本能完成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
【凶手就是小儿子】
话说回来,琼在被送往医院之后,再一次展现了旺盛的生命力,
她活了下来,但陷入昏迷之中。
如此严重的情况,警方当然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的家人,
但媒体竟抢先一步,率先联络了他们的小儿子克里斯托弗,询问他是否已经知道问他父母遇袭被害。
克里斯托弗听后立刻给当地警方打电话询问案件详情,
他感到非常震惊,无法相信。
在和警方的通话中,克里斯托弗表示自己上一次和父母见面是三周前,
今天他才给爸爸发过邮件,探讨助学贷款的事,但没有得到回复。
但比起这些,警方更加关心他事发时在哪里,追问他是否一直在学校宿舍之中?
这听起来有些奇怪,克里斯托弗的大学和家离得不算近,开车要有三个多小时,
警方查问他的行踪,莫非是怀疑他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狠下毒手?
事实的确如此,而且这番怀疑,建立在被害者的亲自指证之上。
前面说过,当警方在卧室中发现琼时,尽管状况非常糟糕,但她还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当时,琼对警官做出手势,示意他们来到自己身边,
在场的Bowdish警探虽然十分惊讶,但他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利用医护人员为琼紧急救治的时间问了她几个问题,
琼无法开口,只能用点头摇头进行回应。
警探: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琼:点头。
警探:这场袭击是不是家人所为?
琼:点头。
警探:是大儿子吗?
琼:摇头。
警探:是小儿子克里斯托弗吗?
琼:点头。
警探:我再问一遍,是小儿子克里斯托弗做的吗?
琼:点头。
【假装富二代,以家人的名义贷款】
其实从警方的角度来看,接受克里斯托弗就是凶手,谋杀父母这件事并没有多难,
在与警方的通话中,他的语气极为冷静和沉着,就像在谈论毫不相干的人和事一样,一点情绪都没有。
虽然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应对机制,
但如果他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清清白白还能保持如此冷静,无论如何都是不正常的。
但警方仍然想不通,克里斯托弗究竟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手?他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
事发后,克里斯托弗回到德尔玛,在昏迷的妈妈病床前坐了坐,
之后被带到警察局,接受了长达6个小时的审问,
他表示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事发的那个夜里,他在大学寝室中睡觉。
可寝室中住的不止他一个人,
其他室友作证说,那晚大家都在寝室,熬到凌晨三点才睡下,但睡觉前始终没有见到克里斯托弗。
警方又调取监控录像,
发现一辆与克里斯托弗同款的亮黄色吉普车事发前一晚10:30左右驶出校园,
并在通往德尔玛的高速公路口付费,
只可惜,当时的监控录像不够清晰,无法清楚拍摄车子的号码牌。
不过,事发那天的清早,就有人看到克里斯托弗在校园中跑步的身影,
那通打往警局的电话,也的的确确是从学校中拨出的。
警方推断,克里斯托弗于凌晨2点左右回到德尔玛的家中,破坏警报装置,
之后抄起斧子,到卧室中对父母狠下毒手,还毁了他们的面容,
离开之前,他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砸了窗户,剪电话线,把房子伪造成遭遇抢劫的模样,
然后又在转天早上,驾驶吉普车回到校园之中。
克里斯托弗对这些指控矢口否认,辩解说自己当晚只是换了个地方停车,
但警方在案发现场提取到的泥巴,与他车子上的一模一样,
皮特一家的邻居也出来作证说,当晚的确看到车道上停着一辆亮黄色吉普,
他们知道这是克里斯托弗的车,以为他就是回家看看。
证据确凿,警方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克里斯托弗,并以谋杀罪起诉他,
但他们仍不明白他究竟出于何种原因要对自己的父母大开杀戒,
直到警方开始深入了解克里斯托弗的为人。
在大学里,克里斯托弗一直告诉大家,自己出身于一个非常富有的家庭,
家族坐拥多处房产,还有无尽的金银财宝可以挥霍。
可这怎么说都是打肿脸充胖子,
克里斯托弗一家虽然说不上贫困,但和富有也相差甚远,
他在朋友面前竭尽全力维持自己的富二代形象,还有意和家人疏远,以免穿帮。
克里斯托弗的学业也不尽如人意,挂科挂个不停,
他被罗彻斯特大学停课退学,转入社区大学,不过也没能上完整个学期,
后来,他又被原本的学校重新录取。
然而,他编造出一套全新的说辞来对父母解释这件事,
在他口中,自己被退学是因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教授给他判定了错误的成绩,后来又更正过来让他复学,而由于这是学校方面的错误,他的学费也由学校承担。
但事实是,克里斯托弗伪造了皮特的签名,并在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共同申请了31000美元的贷款来支付学费,并购买了这辆崭新的亮黄色吉普车….
谋杀发生的两周前,皮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贷款,
他大发雷霆,但儿子始终不接电话,于是他发了一封电邮,斥责道:
“你是不是伪造了我的签名?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解释清楚….
我今天早上给银行打了电话,了解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告诉他们,把我从联合贷款的名单上撤下来。
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再滥用我的信用,我会提交伪造宣誓书来免除责任。”
在邮件末尾,皮特又恳切地表示随时欢迎儿子回家解决此事,他说:
“我们虽然对你有些失望,但我和妈妈仍然爱你,关心你的未来。”
之后,琼也发邮件关心儿子的精神状态,
并告诉他如果继续这么做,他爸可能就要神经崩溃了….
受害者不止皮特一人,
克里斯托弗和哥哥乔纳森共享同一个eBay账号,
此前,克里斯托弗曾多次在网站上兜售电脑和相机,
而货源,很有可能就是他从父母家和室友那里偷来的,
且当买家付款后,克里斯托弗从不发货…..
每次买家问起为什么没有收到货物时,
克里斯托弗就会假装成哥哥乔纳森,表示弟弟已经去世,
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货物是什么,又放在哪里….
为此,乔纳森也一直试图联系弟弟,他前前后后打了近40通电话,但克里斯托弗一个都没有接,
彼时他正在南卡罗来纳州执行任务,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信用却被搞得一团糟,职业生涯可能会受到影响,这让乔纳森也非常懊恼。
乔纳森
有着如此贪婪又不负责任的性格,警官终于能确定克里斯托弗的杀人动机,
皮特和琼此前都买过人身保险,而赔偿金额高达百万美元。
【撤销指证】
被关押一个月后,此前和克里斯托弗一同工作过的兽医将他保释出来,
兽医认为,自己对于这个男孩非常了解,他对动物十分友好,绝对不是做出杀害父母这种天谴行为的人。
而另一方面,琼从昏迷中醒来,
警方喜出望外,这意味着一切疑点都将得到解答,调查也很快就能结束。
可醒来后的琼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说自己失忆了,不记得任何关于袭击的事情,并且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的儿子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身体恢复后,琼和克里斯托弗挽着手回到了曾经出事的家,一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
2006年7月27日,审讯开始,
每次出庭,母子俩都要手牵手一起去,彼时的琼坚定地认为,此事和儿子毫无干系,
此前指认克里斯托弗为凶手的指控也随之撤销。
不仅如此,琼动用媒体的力量,向警方施压,要求他们尽快停止对儿子的审查,
她在《时代联合报》上发表文章称:“我恳请警方和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放过我的儿子,寻找真正杀害皮特的凶手,让他安息,让我和我的儿子们可以安全地生活。”
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现在和琼生活在一起的,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恶魔。
尽管受害者的直接指证被撤销,但警方依旧有足够的证据认定克里斯托弗就是凶手。
除去室友的证词和高速公路上的监控录像,
哥哥乔纳森也出面说弟弟是唯一一个知道家中报警系统密码的人,由此他才可以在解除报警功能之后将其砸碎,
乔纳森还表示兄弟俩的关系一直以来都特别紧张。
此外,克里斯托弗还曾出现过反社会人格的行为,
当他看望昏迷中的母亲时,站在一旁的牧师认为从这个年轻人眼中“看不到任何悲伤”,
皮特的一个老同事也作证称,他经常会用“反社会”一词来形容自己的小儿子。
而曾保释过他的兽医则坦白称,他曾教过克里斯托弗如何在手术后清理现场。
2006年8月10日,克里斯托弗因谋杀父亲皮特和给母亲琼造成重伤和毁容被判二级谋杀罪和二级谋杀未遂罪,
12月12日,法官进行判决,每一项罪行,克里斯托弗都被判处50年至无期徒刑,共计至少50年监禁,直到2052年12月才有资格获得假释。
此后,克里斯托弗曾多次提起上诉,但都被驳回。
但惟独有一个人伤心欲绝,那就是克里斯托弗的妈妈琼,
即便在入狱之后,琼也不断地前往监狱探望自己的儿子,为他伸冤。
彻底忘掉案发现场的她坚定地认为,克里斯托弗与这一切毫无关联….
ref: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urder_of_Peter_Porco
https://loriajohnston.medium.com/the-murderous-assaults-of-peter-and-joan-porco-de5265fc270e
https://forensicfilesnow.com/index.php/tag/chris-porco/
https://murderpedia.org/male.P/p/porco-christopher.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