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美国病例报告杂志》的网站上刊登了一篇报告，
公布了一名冠状病毒感染者同时感染了毛霉菌并被“啃掉”半张脸的罕见病例。
患者是一位37岁的伊朗男子感染了新冠，因为症状严重去就医。
之前，患者除了患有慢性鼻窦炎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基础病，
感染新冠后，他的肺部出现40%的阴影，还出现糖尿病的症状，
所以住院进行了抗病毒药物和糖尿病的治疗。
过了几天，患者的新冠症状消退并出院，
但糖尿病一直没好，之后要遵医嘱注射胰岛素。
不过出院没几天，该男子又进医院了，
这回是因为头疼和上颌区域出现疼痛，牙龈也有肿胀、流脓的情况，
牙医先让他注射加口服抗生素，同时使用杀菌漱口水，症状没有得到缓解。
之后患者被转诊到耳鼻喉科，跟眼科一起进行了会诊。
通过CT断层扫描和核磁共振检查，医生们发现他的两侧上颚窦分别出现中度和轻度阴影，周围组织也有浸润，
但视力正常，也没有毛霉菌（Mucormycosis）感染的迹象。
医生判断他得了急性鼻窦炎，再次给他开了抗生素。
3天后，患者的症状仍然没有缓解，上颌区域开始剧烈疼痛，牙龈有脓性分泌物。
他再次被转诊到牙周病医生处，医生发现他血糖一直比较高，出现多发性牙龈脓肿，两侧上颌窦都出现明显的阴影，鼻底和上颌窦壁也出现穿孔。
根据患者此时的症状，医生觉得毛霉菌感染和糖尿病引发的骨髓炎是可能性比较大的病因。
为了帮患者减轻疼痛，医生给他的牙龈做了脓液引流，刚开始挺管用，但随后疼痛和化脓的情况更严重了。
患者进行了第三次转诊，这次他来看了颌面外科，此时患者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跟眼科和耳鼻喉科会诊后，医生们觉得他极有可能是被毛霉菌感染了。
毛霉菌遍布于整个环境，人类吸入后可能造成感染，也就是毛霉菌病。
毛霉菌病是一种严重又罕见的真菌感染，多发于鼻-口腔、脑部、肺部，
也可能在割伤、烧伤和其他皮肤损伤时造成皮肤毛霉菌病，还可能出现胃肠道毛霉菌病和播散性毛霉菌病。
毛霉菌会侵入血管，引起血栓，造成周围组织缺血、梗死和坏死，就好像周围组织被啃食掉一样。
毛霉菌病不算特别常见，总体死亡率为54%，其中不同部位感染的死亡率有所不同，
比如，鼻腔毛霉菌病的死亡率为46%，肺部毛霉菌病的死亡率为76%，播散性毛霉菌病的死亡率高达96%。
针对患者的严重情况，医生决定给他进行手术。
很快，患者就在全麻的情况下进行了颌面部的手术。
医生打开他的颌面部后，发现他的牙龈感染严重，并扩散到口腔、鼻腔和下颌，下半张脸内部已经面目全非。
医生切除掉他的一块颌骨，从上下牙床拔掉12颗牙齿，
还从他的两侧上颌窦部位清除掉黑色的坏死组织，下鼻甲部位的坏死也进行了切除。
（A：切除掉的部分颌骨，B：拔掉的牙齿）
手术后，医生对切除的组织进行了病理检验，终于确诊该患者确实是被毛霉菌感染了，
医生判断，他是在感染新冠后，免疫力降低，给了毛霉菌可乘之机。
医生马上为他安排了抗真菌治疗，患者的病灶被清除后，这一轮治疗效果不错，
他的手术创口顺利愈合，也没有出现上颌窦瘘，
过了一段时间，患者终于康复出院。
（术后的CT扫描）
医生对他进行了6个月的随诊，该男子再也没有出现感染迹象，
之后还进行了颌面部重建，通过植入物填补被切掉的组织。
根据目前的统计，新冠感染后出现毛霉菌病的病例并不多，出现口腔感染的情况就更少了。
之前荷兰的一篇报告调查了一些类似患者，他们分别出现了鼻、眼、脑部、肺部和播散性毛霉菌感染，
其中有两名同时患有糖尿病的患者不幸死亡，一名非糖尿病患者死亡。
这么来看的话，对于这次刚公布的患者来说，
即使受了不少罪，但好歹保住性命已经相当幸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