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开放前的参观后,感慨修复后的圣母院比以前“更美了”。
(马克龙参观修缮的圣母院)
但不少媒体记者则认为:
“虽然现在的巴黎圣母院看起来很漂亮,但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建筑。现代元素似乎多了不少。”
(修缮一新的巴黎圣母院内部)
这是因为,五年后的今天,巴黎圣母院成功复原了之前的大部分外形,在部分地方有了全新的升级。
(烧毁的教堂大厅)
(修缮后的大厅)
回顾五年前巴黎圣母院的那场大火,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
2019年4月,由于承包塔尖翻新的建筑工人操作不当,导致电线短路从而引发了火灾。
又由于安保人员的沟通失误,火警安保人员跑错了地方,足足耽误了30分钟才确定了火源的位置。
等到通知消防时,圣母院主厅的尖塔和木阁楼已完全烧了起来。
(巴黎圣母院大火)
之后消防员全力救火,才避免了大教堂完全垮塌,保住了巴黎圣母院的主要框架。
火灾过后,圣母院标志性的塔尖和阁楼被烧没了,教堂大厅也有不同程度的毁坏。
(圣母院烧毁的部分)
「修缮规划」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修缮工作漫长而繁琐。
最初,法国总统马克龙提出了巴黎圣母院在五年内修缮完工的愿景。
一开始,许多人都对五年的工期没有信心,毕竟根据此前建筑联合会的评估,修缮工程至少需要10到15年。
(马克龙希望五年内修缮)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为了修缮巴黎圣母院,法国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干劲,激发出了惊人的潜力,修缮圣母院,也俨然成为法国人堵上尊严的项目。
就这样,被众多业内人士称为“不可能任务”的巴黎圣母院修缮项目,最终奇迹般地在五年半的时间内完了工!
说起来,这五年里,修缮圣母院也经历了相当多的波折。
第一步是筹款。
这方面,法国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豪气,为了这个闻名世界的文化遗产。法国总共筹到了8.46亿欧元,其中一部分来自大企业赞助,而成千上万法国民众的捐助也贡献了相当多的款项。
重建项目由让·路易·乔治林(Jean-Louis Georgelin)将军担任总负责人,这位老将军是个务实肯干的官员,接手之后就一刻不停地行动了起来。他用自己的声誉和人脉,吸引了相当多人才的加入。
(乔治林老将军)
然而不幸的是,2023年,乔治林老将军在阿列日比利牛斯山脉徒步时意外摔倒去世,让圣母院的修缮工作一度受挫。
但不久后,63岁的高级文员菲利普·约斯特(Philippe Jost)走马上任,接替乔治林继续推进修缮工作。
(菲利普·约斯特继任后继续推进)
2000多名石匠,木匠,家具修复师,屋顶工匠,铸造工人,艺术专家,雕塑师,工程师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专注投入到了这个项目,甚至不少古老的手工行业也由此得以复苏。
对于如何修缮被烧毁的圣母院屋顶,法国曾经爆发相当多的讨论,来自全球各地的修缮方案层出不穷,有建筑师提出在屋顶上建温室,有的则建议用露天泳池代替屋顶,还有提出玻璃屋顶、水晶尖塔或灯光尖塔等……
但最终,法国人还是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忠于原貌,不做新的改动,复原设计师维奥莱-勒-杜克(Eugène Viollet-le-Duc)留下的已葬身火海的旧尖塔,但是在修缮中使用一些现代材料和工艺。
例如屋顶的木料,就在原来的基础上加装了喷水装置和隔离层。
「核心的塔钟」
被大火烧过的北塔,上面的塔钟是核心部件。修缮过程中,8个钟被拆了下来,送到法国西北部的一个小村落里,这里,正是当初生产巴黎圣母院塔钟的产地,这些烧坏的钟被融化后重铸。
虽说当地工匠们一直按照古迹记载来复原这些钟,重铸后的钟,又使用了现代技术,测量分析它的音色。
(现代工具分析钟的音色)
钟的原始尺寸和大小是最头疼的问题,但经过匠人们大量查找资料和重新分析,最终准确复原了这8口钟,最大的钟重达4吨,最小的800公斤。
11月8日,巴黎圣母院北钟楼的这8口钟在时隔五年后被再一次敲响,让巴黎人听见了圣母院的重生。
「大枝型烛台和吊灯」
除了塔钟,教堂里被烧毁的大枝型烛台和吊灯也需要工匠修复。
法国南部一座拥有传统工艺的吊灯厂担起了这项任务。
(吊灯厂经理)
吊灯厂经理坦言,修复困难相当大,不少吊灯和烛台在烧灼后严重变形。好在工匠师傅们个个都有几十年的精湛技术,最终得以完成。每一个大烛台修复都要花两个月时间。
(修复烛台吊灯)
清洁,打磨,抛光,最后还有一定的做旧,让这些吊灯和没有烧毁的原本色彩部分融为一体,呈现本来的样子。
(修复的吊灯)
(吊灯完工后的模样)
「百年前的声音」
再来就是教堂的核心部件大管风琴(Great organ)了。虽然大火烧毁了圣母院许多地方,但作为镇院之宝的大管风琴幸运逃过一劫。
巴黎圣母院这架管风琴1733年投入使用,音色浑厚响亮,能产生交响乐一般的音效,是法国最大的管风琴。
(被烧前的大管风琴)
它虽然没有被烧毁,但焚烧时产生的铅灰掉落在上面,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损坏,需要深度清洁才能复原。
一批专精修理管风琴的团队,开始了漫长的清理工作。8000多根音管,在四年时间里被逐一拆下清洁。
(工程师清洁音管)
之后又花了6周时间重新组装,然后调音复原。
(工程师在调音)
漫长的四年清理和调试后,大管风琴终于得以复原,得以弹奏出曾经美妙的声音。
(复原后的大管风琴)
「塔尖」
(烧毁的塔尖)
巨大的木质底座是木匠们通过传统的技艺,结合计算机技术完成的,再由吊车装上。
(修缮后的塔尖)
和原版一样,修缮后的塔尖也有铅覆盖。顶上还装上了新的镀金公鸡,取代“葬身火海”的那一只。
(新的大公鸡风向标)
在大火扑灭之时,原本的大公鸡风向标不见了,在清理遗迹的时候才找到它,也算是给了绝望的法国人一些难得的希望。原本的公鸡腹中装着3个圣物:巴黎守护神圣丹尼,和圣女热纳维耶芙的遗物,以及荆棘冠的一小部分。
据说荆棘冠的那部分,还是1860年法国建筑大师维奥莱-勒-杜克(Eugène Viollet-Le-Duc)亲自放进去的。
新公鸡的内部里也装有圣物,包括荆棘冠上的一小部分,以及含有2000名参与修缮人员名字的羊皮纸。
(旧的公鸡风向标)
「重现哥特」
大火的痕迹,不仅在燃烧后的灰烬里,也在那些幸存下来的部分留下了记号。
教堂中大部分的石雕结构都保存了下来,但上面不仅覆盖着时间带来的灰尘,还有一层一层火灾留下的烟灰和铅粉。
可以保留的部分,都通过喷雾器和吸尘器清洁掉了污垢。
需要替换的部分,专家通过采集原石中的微小特征,确认产地之后,在法国北部的采石场里,找到了替换石料。一共清理了40000平方米的石材。
为了重建尖顶下方的拱形天花板,石匠们还重新学习了哥特式建筑原理,用木质框架承载石头,最后用拱顶石将所有的砖石固定。
(修缮后的屋顶)
长达100米的木质屋顶,也是修缮的难点之一。原版800年历史的木材全部化为灰烬,修缮团队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寻遍法国,找寻1200颗,起码13米长的像树用来修缮屋顶和塔尖。
而且这些木材必须笔直,没有冻裂,手工锯开之后,再用斧头一点点打磨成需要的形状。
很多私有森林的主人也将自己所有的,符合要求的木材捐给了巴黎圣母院的修缮。
幸运的是,一位名叫雷米·弗洛蒙(Remi Fromont)的建筑大师对木材有很深入的研究,他的加入,让这部分的修缮进展更加顺利。
(马克龙参观木质屋顶)
「妖怪重生」
教堂外部的很多雕塑也被大火损坏,修缮组专门成立了一个工坊,负责修缮和重建这些雕塑。比如外部的五个怪兽雕塑(法国建筑大师维奥莱-勒-杜克的作品)就是通过电脑扫描,再重新制作。
(复原的怪兽雕塑)
好在圣母院最出名的两座雕塑:圣母像和路易十三的宣誓,都在大火中幸存了下来,只需要细微的清理和调整。
「玫瑰窗的光芒」
被视为整座教堂最伟大杰作之一的,彩色玫瑰窗也得到了很好的重现。其实在大火中,这三扇玫瑰窗就奇迹般的没有被损坏,甚至经过这次清理后,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曾经的彩色玫瑰窗)
当时马克龙采纳了巴黎大主教的建议,本打算邀请艺术家,对教堂南边的6扇花窗做重新设计,将原本的花窗展出在博物馆。随即这项提议就遭到了超过10万名法国人民的激烈反对。
后面才决定邀请法国的几大玻璃工坊,对这些精美的窗户进行修缮。
(复原后的花窗)
「祭坛」
因为大火摧毁了教堂的祭坛和座位,所以礼拜仪式的位置也在重建后有了变化。新建了一个简单的青铜祭坛,配了新的圣杯,还有1500把新木椅。也重新建造了一个新的圣物匣来存放荆棘冠。
设计师 Jean-Charles de Castelbajac 还为神职人员设计了新的祭服。
(烧毁的祭坛)
(修缮后的祭坛)
「考古收获」
考古专家们在这次修缮过程中有了很大的收获,他们可以勘探那些数百年前大教堂建造前的区域。
在这里他们挖掘出了很多头骨,有一颗被认为是文艺复兴时期诗人Joachim du Bellay。另一个重大发现是,考古专家们找到了13世纪建造的圣坛石壁的埋藏遗迹。屏风当时被用于区隔教堂的“神圣区域”和公众区域。
这座11米长的石壁,布满了不同的雕塑,精彩的描述着耶稣的生活。18世纪教堂的规则变化后,这座石壁就被遗弃,精心的埋在了地下。
(挖出古遗迹)
来到现场的修缮工人也抑制不住的开心。
(现场喜悦的工人)
圣母院的修缮工作还没有结束,东侧依然还在进行,未来几年也还需要继续清理圣器室的墙壁。
但就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大火之后,这座教堂又恢复到了中世纪时候的模样:在晴朗的冬日里,宽敞的教堂中,充满了明媚的阳光。
(重建后的巴黎圣母院)